書寫記憶３.０７

青春不是你可以藏起來的東西

其實我也是

生命總有些無奈且不可逆轉。例如有著男孩子靈魂卻被禁錮在女孩子身體；有著大好前程的青年卻意外死於非命；有錢的人家中沒有愛；熱血的體育老師卻改變不了官僚式的教育體制。王小棣的【酷馬】最先給予我的心理建設是：你好，這就是真實人生。

我好愛走路。

說不上來這習慣是從何時開始的。因為太喜歡走路的關係，導致經常性掛在嘴邊都說哪裡都離我家很近。國中時曾因為課業壓力過大，居然從中山北路一段走到大直而渾然不知，直到搭公車回家才知道那是一段相當遙遠的路。因為走了兩段票與三座橋。

有些東西不能用語言來述說；例如秘密，例如情感，以及與動物的之間的那些兩三事。對我來說，【街角的小王子】在說的，是這樣的一件事。

打著療癒系電影的口號，加上可愛到不行的貓咪，其實一開始我有些排斥。人到了某種年紀，會開始對於太過夢幻的東西顯得抗拒。對我來說，這並不代表變得冷血現實，而恰好相反；怕自己太容易燃起希望或觸景傷感。因為記憶的資料庫中線索太多，任何一個關鍵都能輕易開鎖。不過，我卻在導演林孝謙的部落格中看到了這樣的一句話：「拍電影是一輩子的事，養動物也是。我很高興我把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因為這句話，我決定前往參加特映，去瞧瞧這樣一個能用文字勾起我共鳴的導演鏡頭下，會給我怎樣的療癒感動。

有些堅持別人永遠都不懂，只是時間久了，會不會不小心連自己都搞混了起來？

法提阿金的【靈魂餐廳】，是一處販售無人知曉的堅持之地。

【靈魂餐廳】這電影很輕鬆，但並不無腦。淺淺的看是一種視聽娛樂，深入一點之後你可以看見靈魂的另一種詮釋方法。例如一個廚師隱身在料理中的廚藝；或是一把吉他藏匿的搖滾夢；或是一張照片裡投射的未來。沒看進去裡面的，外面其實也有得詮釋。

對於身為六年級生的我來說，剛好跨越了網路竄起的年代；從dos開機走到windows系統，從撥接到adsl，從bbs到論壇，明日報新聞台到部落格，我沒有忘記的，是那第一次把文章貼到網路上，隔天收到有人mail給我的那種興奮感。從那時候開始，我有了收mail的習慣；但同時也沒有忘記寫信。

有些東西我堅持不能忘記，例如有溫度的筆跡。新細明體與標楷體中沒有我的字型，我自己寫的那種。還有堅持不見網友的堅持。對我而言，網友是陌生的，是危險的，是不能深觸的。這是一種自衛的防護，也是我與電腦螢幕前的某種不成文約定。

You're waiting for a train.
不能讓妳知道的是關於這個夢中的城市建構與相關連彼此是根據記憶所規畫而生
A train that will take you far away.
那些企圖給予妳似曾相似的氣味與座標

距離這部舞台劇的觀賞時間約莫是離開了一個月又十六天，那天是6月12日的晚上七點三十分，一個人前去的實驗劇場，既然是孤寂那麼一個人也就顯得不太突兀。是滿場，一個空位都沒有的那種滿，然後爾後將近一個半小時的語言辯證中，確實將孤寂塞得更加擁擠。既是疏離也是無奈，與更多的無以名狀。

我想我始終是進不去的其實。我進不去舞台上的那塊棉花田裡。隔壁的人睡著了，也無法帶我進入他的夢裡。我一直都飄著在那九十分鐘裡，起初拼了命地努力想融入台上五個人那一點空隙都沒有的語言中，但後來我放棄了。事實上說穿了，誰能走進誰孤寂中呢？走的進去就不是孤寂了。

他們在台上說了多久後來我也沒再管了。直到舞台劇的中後段，忽然出現了娃娃的這首歌曲。然後，台上的演員忽然隨著音樂翩翩起舞，是排舞，有一致性動作但不規律，我聽著這首歌曲的輕盈節奏，忽然也跟著想跳躍起來。好像是一個孤寂的中場休息時間得以喘息。好似我們都孤單了太久需要稍稍走出來一下。就這麼一走出來的瞬間，終於共鳴了。

我進來了似乎，對應著四周喇叭傳出來的歌詞：「是你的　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　怎麼樣都不會是你的」，在歌聲之下有多少相似的心事被洩漏其中？忽然我隔壁的人醒了，我們交換了一個微笑。是一種安慰的美好也是一種美好的安慰，所謂的陌生人功效，盡情洩漏然後就此不再有交集，相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