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記憶３.０７

2800年的生活是甚麼樣子？從一開始拉遠的鏡頭讓你誤以為是高聳大樓林立，隨著鏡頭緩緩拉近你才驚覺，那哪是甚麼高樓！眼睛所及之處全部都是用垃圾！只見畫面中一名造型方正的機器人，不斷地對垃圾重複作著收集擠壓的動作。這個髒亂又沙塵不斷的地方，原來就是地球。除了這個造型方正的機器人，接近底部寫著「Wall-E」的字樣，還有它身邊跟著一支蟑螂外，地球上甚麼都沒有。這個機器人總在清掃垃圾時放著被人類丟棄的卡帶音樂，然後持續從垃圾中找尋自認為有趣的東西，偶爾令人發噱外，泛黃灰濛的地球其實只是一片死寂，寂寥的幽默卻顯得有些哀傷…。這是【瓦力】電影安靜的開場，不同於一般可愛且色彩繽紛的動畫作品；相反地，【瓦力】這樣的手法，我覺得震撼力十足，700年後的地球甚麼都沒有，【我是傳奇】的劇情卻依舊上演；但盡忠職守死守地球的，卻是這個稱為瓦力的機器人。而人類呢？早在700年前就遺棄地球搭上太空船前往尋找更適合生存的星球了…。



電影【瓦力】傳達的情感味很深，連「人」味也很濃，這個發源於兩個機器人與一隻蟑螂的故事，在通篇鋪陳幾乎沒有對話的情況下，令人很意外地這部卡通其實所欲傳達的觀念竟如此多元。環保、科技、人性、情感、反撲、學習、和平，這些都是【瓦力】的重點，但電影卻用最可愛且頗安靜的方式來告訴你，用畫面與音樂凝聚成一股張力，後作力亦相當驚人。片中瓦力雖然是等級很低的機器人，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還像人。它透過老電影《Hello, Dolly!》的畫面學習跳舞；透過聆聽老爵士樂懂得欣賞。一座應該是冷冰冰的機器，竟在這些學習中開始渴望牽手的那份溫暖，這可能是種因為孤獨油然而生的情懷（或是人工智慧的自動進化）。直到某日，忽然降臨地球的太空船送來了另一個機器人衣芙。瓦力與衣芙的等級差很多，（衣芙的造型會不會讓你想到APPLE系列?）且彼此也無法用語言溝通；但他們倆卻透過感情的交流讓彼此成為朋友，進而發展愛情，甚至展開一場穿越星空愛上你的浪漫戲碼…。



【瓦力】這電影真的很不簡單，基本上又回到了迪士尼動畫最早期的型式（從片頭的【小白兔與魔術師】可以嗅出一二）。沒有對話，一切都是用肢體以及眼神來傳達（早期卡通幾乎都是這種型式），搭配上復古的BIG BAND配樂烘托，【瓦力】利用聽覺與視覺兩造極端的時空差異，營造出一種如夢似真的時空錯覺。因為音樂，機器人顯得不再如此冰冷；因為音樂，愛情也來得理所當然。瓦力的傻氣感性對應上衣芙聰明理性，是片中非常有趣的對比。雖然這是愛情電影的老套情節（感覺像是窮小子愛上高貴人家女兒），但套用在機器人上又成了另種效果。容易滿足的瓦力對一切都是如此好奇，它有它可愛的垃圾分類法，它收集地球上一切還可用的垃圾，他樂於把一切都跟衣芙分享。相較於衣芙，瓦力像是更懂得體會生活的人，他懂得享受生活的慢，不似高等級的衣芙甚麼都求快速與效率，甚至抱持著任務至上的精準，卻在無形中失去了很多摸索的樂趣以及生活的品味。但低等級的瓦力卻也從不抱怨自己等級低，它知足滿足，細心地幫地球照顧著這土地上的一草一物。關於這世界它不懂的事情很多，但是它選擇執著地作自己傻氣的事。我一直很喜歡這個點，因為這可能就是機器人優於人類的地方吧（沒有負面情緒）？！電影除了利用兩個機器人來說愛情之外，還有很重要的篇幅放在2800年後的「人類」身上。記得曾有人說，數百年後人類的手會退化成只剩一隻食指用來按電腦跟遙控器。在電影裡雖然沒有如此誇張但亦不遠矣。一出生就在安逸太空艙生活的「人類」，代步不用腳是用電動椅；與人溝通不用面對面而是用電腦（很諷刺現在的MSN啊）。在這樣的生活中，每個人都肥得像豬一樣，就連摔倒了都沒法自己站起來，還得仰賴機器人的攙扶。在人類過份依賴科技的情況下會產生怎樣的結果？片中機器人的反撲安排是給我們當代的警示（忽然讓我想起了倪匡一篇名為「筆友」的小說）！這是包裝在【瓦力】可愛糖衣內的警世故事。科技的發展過度終將與自然產生對立，而唯有捨棄科技依賴，人類才能重新建立文明。狀似諾亞方舟的太空船，最後將人類送回了荒蕪一片的地球。靠著瓦力發現的一株能行光合作用的綠色小生命重燃希望。而瓦力與衣芙也在歷經「生死交關」後擁有了最完美的結局。電影最終字幕畫面旁甚至安排了洞穴壁畫來象徵人類文明的後續發展，壁畫上當然也畫著一直守護著地球的瓦力與衣芙…。



雖然我總覺得這樣的結局很美好，但不免心中又犯嘀咕地想著：如果瓦力與衣芙一直存在在地球上（畢竟他們都是太陽能充電且具自動修復系統），那科技反撲似乎又是暗藏的文明結局吧？不過我換著角度想想，這終究只是一部電影罷了，結局是甚麼或許只是想法問題；地球的下一步怎麼發展，其實不就正掌握在你我手中嗎？

我很慶幸這個世代我們擁有皮克斯這樣的造夢動畫公司，每年都能生產出令人激賞不已的好作品（07年的【料理鼠王】、06年的【CARS】），而今年的這部【瓦力】再度令我驚豔莫名。其實看著片中瓦力與衣芙這兩個等級與功能截然不同，且一開始根本無法溝通的情況，到最後「兩人」的和平共處，呼應著片尾跳出的檯燈與接著旋轉圓弧的星星各自出場畫面，皮克斯與迪士尼終於也在同一個夢想中互相扶持。我想，這是一個總有辦法解決的時代，只要我們各退一步，各為同一個目標前進，相信總是能找出各自為好的模式。人與人的相處也是，事與事之利益也是，當然，人類與地球共生亦如是。



與其喜歡瓦力，不如現在就把自己變成瓦力吧！咱們不如就從…垃圾分類開始做起好了。
我打算去看《Hello, Dolly! 》（詳見下圖，中譯片名為【我愛紅娘】，60年代經典的百老匯歌舞電影）學帽子舞了先。



至於不懂我在說甚麼的人，去看【瓦力】就對了。快去看這部直接預約明年奧斯卡最佳動畫電影的作品吧。
對我來說，這個夏天，看過【黑暗騎士】以及【瓦力】的人才算真正存在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