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記憶３.０７

總覺得在台灣做音樂真的很辛苦，大家對於好的定義是什麼？而對於好音樂的支持又是什麼？在現在這樣一個唱片圈越來越難賣的市場中，這兩個問題絕對不會出現一個統一的答案。

前幾天路過永康街，在一家二手唱片行外發現了幾台花車，上面寫著通通29元的招牌，吸引了我的目光，便停下腳步挖寶去。會放在這裡的專輯，當然不會是最近的新專輯。可是對於我來說，就是因為這些專輯不是新的，才會特別讓我心動。或許是我的年紀作祟，但我不諱言另一個原因是以前的專輯總是比較耐聽，或許更該直言，以前作音樂還真的就是以音樂為主，而不是像現在作音樂還要負擔額外條件。也於是，我總對於那些在我小時候買卡帶的音樂念念不忘，也開始有了收集的動作，二手唱片漸漸成了我平時喜歡前往的地方。在哪裡，我總能毫不遲疑地買上數張CD，只因為我知道裡面的歌都會是值得的，畢竟當年的環境，作音樂是如此單純的一件事。我是這樣想的。

在永康街的29元花車裡，我找到咻比嘟嘩的首張專輯，便如獲至寶地以29元的代價將CD帶回家（花車上還有劉沁以及李泉，這又是另外兩個故事了）。很多人或許聽過咻比嘟嘩，但是對於他們的音樂，我想，如果不是周杰倫在演唱會上翻唱了〈世界末日〉(雖然詞曲都是他寫的)，可能很多人不會注意到這個團體。第一代的四位成員中，大概只剩下劉耕宏與音樂比較有關係，其他的成員似乎都把重心移往主持界。這個當年打著以合聲為主、勢必成為台灣「all 4 one」的團體，團名的由來也是依照人聲合唱的諧音命名，也強調四為團員皆擁有主唱與合聲的本領，當中更有三個人都具有創作實力。當年我第一次聽到專輯中的首波主打〈嗚漆嗎黑〉時，真的著迷上他們的合音方式，那樣的疊音唱法在當年華語樂壇中非常新鮮。接下來聽到的幾首歌，像是收錄在其中的台語歌曲〈錢歹賺〉，用另一種流行說唱的方式來演唱台語歌，讓當時大多屬比較悲苦或江湖味的台語歌曲中，出現另種風格；以及四個人輪流以即興哼唱毫無歌詞收尾的作品〈空杯子〉，這首帶點爵士曲風的歌曲著實令人耳目一新。當年我買了卡帶，發現這專輯中的所有歌曲都是咻比嘟嘩成員們一手包辦。當然，本來就以音樂起家、還拿過金曲獎的吳宗憲佔大多數創作，不過其他成員也貢獻了近1/3的創作，對當時還是完完全全的新人來說，一張能讓他們同時發揮歌唱與創作，又有大哥級人物的帶領，確實稱上夢幻。首張專輯內頁的文案上寫著：成員倪志強，歌唱實力超堅強的超級新人，最大的心願就是要成為唱片製作人，我們都叫他小馬；鐘昀呈，小鐘，創作實力超強的明日之星。這是當年小馬與小鐘第一次曝光，而我真的相信他們日後會在音樂上走出一條大道，這是我反覆聽整張專輯所得出的結果。小鐘與小馬的音樂才華真的在這張專輯發揮了出來，專輯中每首歌曲都令人難忘，讓咻比嘟嘩也獲得台灣流行美聲團體之名。隔年，1998年，他們推出第二張專輯《世界末日》，這年同時也是「周杰倫」這三個字開始以詞曲創作人之名出現在樂壇的第一年。當中的同名主打〈世界末日〉，不僅是咻比嘟嘩重要的立足不敗作品，也是奠定周杰倫創作實力的重要作品。在第二張專輯中，吳宗憲完全放手讓這些後輩自行包辦所有創作，也得以讓所有成員，小馬、小鐘、以及耕宏，加上新秀周杰倫，有了一個完整發揮的舞台。不過，就在我覺得他們後勢看漲時，卻傳出了他們可能要解散的消息，因為團長吳宗憲的暫時退出，咻比嘟嘩似乎也少了一個領袖坐鎮。不過隔年的他們，本著自己依然熱愛音樂的夢想，找來了也曾發行過專輯、同時也是團員劉耕宏的高中同學陳錚加入咻比嘟嘩，發行了第三張全新專輯《Wanna Fly》。不過，不知是因為少了一個領袖的關係？還是與新成員的磨合期還未到？《Wanna Fly》專輯中歌曲風格不一，也缺少了當年咻比嘟嘩剛出道時那種玩音樂的感覺。果不其然，在《Wanna Fly》之後，咻比嘟嘩再也沒有新專輯誕生，後來隨著其他成員開始陸續往其他領域發展，咻比嘟嘩算是正式解散了。

前陣子我看超級星光大道第二季的藝人PK賽中，小鐘應邀參加，他當天自彈自唱了一首槍與玫瑰的歌曲，獲得全場驚呼的眼光。當時評審之ㄧ的黃小琥說：「我本來以為你是來鬧的，想不到你真的有本事！」 我不知道當時的小鐘怎麼想，但是如果可以，我想告訴他，我認識你是從咻比嘟嘩開始的，我還記得。

放著咻比嘟嘩的首張專輯，這張相隔11年的作品，如今聽來音樂依舊悅耳，不過人事似乎已然全非。儘管現在這四位成員都有不錯的發展，不過看著當年專輯文案中，那寫著每個人對音樂夢想的話語，除了事過境遷之外，也讓我有略帶唏噓之感。在這樣現實的音樂環境裡，我只期待下一個對音樂有夢的人，我們還能提供給他一個圓夢的音樂環境。

那樣的夢想，希望不會只是29元的代價。

（原文刊登於Hitoradi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