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錯誤,我們可以擁有幾次更新機會?關於原點,我們可以擁有幾回重新開始?人生這件事,就像是大富翁的封閉矩形格式,看似有了從頭來過的機會,卻磨不去前幾回早已發生的過程。這些屬於記憶的痕跡,猶如【心靈鐵窗】般禁錮著犯錯者的心靈…。

改編自英國暢銷小說的電影【心靈鐵窗】,劇情描述一個幼時曾犯殺人罪的孩子,被判了將近10年以上的徒刑,直到24歲才被釋放。長期的牢獄生活早已讓他忘記了自由生活的方式,所幸在社工的輔導之下,生活慢慢步上正軌。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也跟年紀相仿的工作夥伴成為死黨;更結交了一位女友。但,在這些看似正常的生活下,他的心中卻永遠都有秘密,不單只是他用著象徵重生的新名字,還有那無法向人坦承的真正入獄原因,他一直用兩種身分生活著。直到某日,他與同事在工作途中發現了一輛墜入山谷的車,見義有為的他立刻搶救車內奄奄一息的小女孩,這個義舉馬上讓他成為媒體追逐的對象;然而,他試圖掩蓋的過去卻也在這時被有心人挖掘了出來…。

我個人覺得這電影最發人深省的,是在於「媒體」這個部份。電影多次利用電視、報紙、廣播的形式,來傳達出人們將「熱衷」且「感興趣」的話題,都任由媒體擺佈操控。舉例來說,英文片名「BOY A」,就相當於報紙刊登犯罪事件卻不能讓未成年孩子的姓名曝光所用的代號,儘管這是一個保護機制,但媒體卻用更多的篇幅或形容字句來讓這個化名趨近真實,甚至可以聯想。如果更要探討其必要性,我們常會發現這些描述往往只是為了收視與滿足好奇。於是乎,我們可以看見在【心靈鐵窗】裡,報紙一邊描述著陳年往事的犯罪孩童成年假想圖,一邊報導著一名挺身而出解救小孩的英雄。卻不知這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有背後的各種意義,甚至傷害。

不負責的媒體與無知的民眾,幾乎是【心靈鐵窗】中貫穿全劇的隱藏重點。媒體炒作著BOY A成年的樣貌,只是因為這樣的新聞聳動且具話題性;媒體報導著搶救小孩的英雄事蹟,是因為這樣的新聞也具有報導與話題性。但倘若兩者發生衝突,多數媒體永遠都會將「聳動」的考量放在第一位,而忽略了人性與改變的部份。而民眾的健忘與無知,讓媒體幾乎擁有著左右對錯的生殺大權,在媒體大量充斥我們生活的週遭下(就連網路也無孔不入),民眾逐漸失去了自我判斷的能力,也失去了追尋真相的動力。例如前幾天看到聯合報的一則新聞,說一名曾經待過黑道的大哥,出獄後無私自通回學會了紙雕,還開班授課。結果媒體採訪之後,居然所有學生都退了他的課。對於這樣的新聞,我們旁觀者固然只能看著報紙思考,但我不禁想著那些學員,為什麼會把課退掉?以前小時候老師說要勇於認錯,但真正的社會卻不是這樣;偷車坐牢沒關係,殺人坐牢卻罪不可赦。事實上,犯了罪如果有心懺悔,後悔的內疚其實都是一樣的。但社會總有一套規矩,應該是說「人」總有一套自己的規矩。這也就是為何,會有所謂「善意的謊言」這種事發生。

在【心靈鐵窗】中,男主角想向女朋友坦承自己的過去卻被制止;這也是因為男主角在獄中的成長讓他不夠社會化,不懂在這個社會的處事方式。在這社會上不是什麼都說開就沒事了;有些事我們不能說,因為人心再沒有像兒時那麼單純,什麼都不知輕重。現在分清楚了就知道,不利己的永遠都該輕描淡寫。偏偏看電影時想到這點,忽然整個人就自我厭惡起來了…。

對我來說,通篇【心靈鐵窗】所描述的,不單只是男主角BOY A所面臨的處境,對於一個已經用牢獄來為自己犯罪付出代價的人來說,這社會永遠無法撇開偏見。法律的對錯比不上道德的煎熬,儘管男主角夜夜噩夢也無從救贖。就算改了名想重新開始,就算自己內心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報紙上那個犯錯的孩子,但在媒體監控的人生下,誰能真正擁有第二次機會?而我們到底該站在哪一方?更令人無從辯白的卻是,長大的我們往往選擇站在自我保護的那端,將自己緊緊抱住,放棄了伸手的可能。

透過一個犯罪者的內心世界,【心靈鐵窗】傳達出一個值得我們反覆思考的劇情設計,雖然在整體流暢度稍嫌小小瑕疵,但卻是會讓人充滿衝擊與掙扎的故事。我們都會作錯,但為什麼會作錯卻是媒體鮮少揭露的部份。電影【心靈鐵窗】提供另一種思考。或許,將心比心之後,我們都能在錯誤發生之前,先釋放出關懷,將被禁錮的心從鐵窗中生出一絲希望。

這部【心靈鐵窗】,推薦給喜歡犯罪題材與心靈層面作品的觀眾欣賞。

艾莫西寫在後面:

好像用太多篇幅來寫【心靈鐵窗】的媒體影響部份,因為這一塊我特別有感而發。其實這電影還有關於小孩看事情的方式與大人看事情方式的一些差別。讓我想到前天租來看的【穿條紋衣的男孩】有些異曲同工(當然主旨完全不同)。一想到自己的價值觀跟孩子逐漸有落差這件事,自我厭惡感真是越來越強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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