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這世上,每天努力奮鬥,無非就為這四個字罷了,正謂是:一席之地。

起初也不知是哪來的靈感,我一直以為【一席之地】是像【海角七號】那種燃燒夢想的勵志樂團片,但電影開演沒多久,看著莫子儀的演唱以及路嘉欣在後台的茫然時我就知道我錯了;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海角七號】這句:我操你媽的台北,最是貼切!

【一席之地】的片名,與整個故事契合到不行!每個人活在這世上,都想闖出一番名堂,有自己可以留名的舞台;又或是簡簡單單的人生,只想要一米可以安全的避風之家。於是乎,【一席之地】說的,既是有形也是無形,說穿了,就是一種成就感!但偏偏這個城市與盲從的人們,在乎的是包裝與形式,譁眾取寵的華麗最引目光。如此,想在這樣的城市(就說是台北好了)擁有真正的「一席之地」,可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並不是因為你沒有本事,而是因為整個城市的眼睛都被包裝宣傳所遮蔽;才華的背後,盡是無奈也無處宣洩。

「這個世界,就連鼻屎大的土地你都要把我奪走!」…【一席之地】

【一席之地】的故事極微巧妙,一個專為往生者做紙紥的師傅,雖有著一身好本領,但因為始終堅持慢工的高品質所以收入微薄;妻子從事的是在墓地位沒時間來整理墓園的人們打掃整理,孩子從事的是每天打扮成人型玩偶在路邊發房地產傳單的臨時工。三個人住在祖先留下的違章住所,倒也知足相安。直到某日,某公司相中這塊福地要為之後往生的長輩打造墓園,紙紥師傅被檢驗出罹患了癌症,打臨時工的孩子與某個「設計」師作了一項交易;而這整個故事也在意外中牽動著某個才華洋溢卻苦無伯樂的音樂人莫子身上…。

「我把線上遊戲的地跟軍隊都賣掉了,我現在也只是一個平民而已。」…【一席之地】

我覺得【一席之地】電影中人物的角色設定非常成功,其中又以高捷飾演的紙紥林師傅、陸奕靜飾演的媽媽、以及小剛(這就是ENERGY後來新加入的那位團員)飾演的兒子最為成功。這一家子三口人,從事的都是「與世無爭」的工作,或許更可以說成,沒有人「特別會」想去作的工作。他們擁有的一席之地,是沒有外人想爭取的世界;鄰境墓園的住家原是沒人在意的土地。但,一個羅盤卻說這是一塊福地。有錢人相中要拿來作為往生長輩的身後住所。這裡就有趣了,雖有道云「死者為大」;但死者跟生者搶地盤,這就很難斷定如何是好。我覺得電影用這樣對立譬喻,其實帶出的思考點在於「強勢」與「弱勢」的爭奪。大魚吃小魚,小魚只好吃蝦米;超越了誰是誰非,一切竟只是生存問題。被迫搬離的一家人意外住進了莫子被法拍的家,沒了家的莫子又該何去何從?電影帶出三鶯部落的片段,居民的一句對白已讓人分不清楚是台詞還是真話,「房子蓋的越多,我們就被趕的越遠!」一語道出的不單只是居民的心聲,更是在這社會某層被遺忘的所在。

「爸,你的房子在走路耶!」…【一席之地】

所幸,樂觀是唯一的支撐點。走投無路的媽媽陸奕靜,沿著往生者的指引,鑿出一大筆錢;望著自己也茫茫無所知的未來,卻還是把錢都給了往生者在世的妻子。繳不出與黑道借的手術費,紙紥林師傅一手為自己打造的身後屋被搬到寶塔作展示。在這些無奈的片段中,也僅剩下那一點小小的溫暖或是荒謬,試圖安慰彼此所僅剩的一席之地,就是還能好好活著,如此而已。



「沒有掌聲也沒有噓聲,這是什麼意思?」…【一席之地】

而相對應莫子這條支線,坦白說我覺得就有些牽強(跟高捷一家子對比之下而言);不過,最後的「拒門」確是全劇高潮,而導演客串的經紀人那種事不關己的態度也讓人心寒(真實地讓人心寒啊);就連宣傳曝光也都只是虛應附和。誰真正在為誰做事?透過電影,我們可以看出真正的答案。

可惜的是,我們看見的是一個自掃門前雪的世界;以及悲哀被消費的悲哀。最後的一席之地,或許終在生後出現,卻已然失去意義。

而生命,不過就只是為了那心目中的一席之地捍衛與對抗過程罷了;如此,我們活著。

艾莫西寫在後面:

在觀影過程中,一直聯想到陳芯宜的【流浪神狗人】;總覺得某些刻畫極為相似;果然在上字幕時發現了【流浪神狗人】的導演陳芯宜是【一席之地】的監製,也與樓ㄧ安同為編劇(樓ㄧ安也從【流浪神狗人】的副導升格【一席之地】導演)。最後的那首〈晚安野玫瑰〉,歌詞亦是出自陳芯宜之手。不知怎麼,一聽見歌詞中那一句句「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的唱誦,總有種無能為力的沮喪感。腦中翻閱著八八風災的新聞,想著電影中三鶯部落喊著那句「房子蓋的越多,我們就被趕的越遠!」忽然好生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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