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記憶３.０７

有時你很清楚你要的是什麼，只是往往搞錯了人。在【挪威的森林】裡的愛情，每個人都有被虐的傾向；用一種被虐來證明自己在對方心中有份量，然後在言語之間被忽略後再狠狠地撕裂自己，於是渴望被療癒，被安慰，被擁抱，被進入。只因為在一個什麼都不能證明的世界裡，我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感受到愛。

我沒看過《挪威的森林》這本小說，事實上我一本村上春樹都沒看過。每每跟朋友提到這件事總讓人不可思議，好似青春歲月中我留下了好一大片空白不知去了哪。現在回過頭想想，或許我那段時間少了反叛與徬徨，多數時間我都依循著應該的軌道，然後直線下去。如此，對於一個完全空白的人來說，用這樣的角度來看【挪威的森林】這部電影，必然可以純粹些。

我很喜歡陳英雄的【挪威的森林】（這樣講應該比較恰當）。

事實上這故事讓我蠻驚訝的。我很意外《挪威的森林》是一個如此用性來證明愛的故事。同行觀影的同事告訴我說，村上春樹本來就是一個很會用大量篇幅來書寫性這方面的作者。這著實讓我對村上有了相當高度的興趣（應該說我從沒想過他是這樣寫故事的）。加上電影所營造出的疏離與壓抑，配搭復古氛圍與憂鬱失序，讓我整個似乎跌進了很深的黑洞之中，而那個洞口只容的下一個人。

是的，這電影其實很適合一個人在房間看DVD甚至要戴耳機的那種。因為是很私人的。

回到電影。

【挪威的森林】實在是一個很難用三言兩語來敘述這到底是一個怎樣故事的故事（這簡直是一句廢話不然書怎麼會有兩本）。單就電影來看，我很喜歡直子跟渡邊這兩個角色的設定。因為一人的身亡，讓本是三人同行的世界成了兩人，說穿了直子與渡邊間最重要的聯繫其實是木月。無論是在心理或生理層面都是。木月是直子與渡邊他們倆永遠無法跨越的距離。我特別喜歡木月與直子始終無法順利作愛的這個安排。某種程度來說，我認為作愛本就是一種愛的證明，如果兩人深愛卻無法作愛，確實是一種無法解釋的矛盾。片中直子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而在渡邊破處的那一晚，我想這一步已經徹底把直子推向深淵。這到底是個該怎麼解釋的情感？這個故事安排對直子頗為殘酷。

反之渡邊，說也奇怪，他雖然是主角，但我始終都覺得他比較像是一個旁觀者。雖然這故事是以他的第一人稱出發，但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的疏離感卻是最強烈的。他愛直子嗎？其實我覺得那不像是愛，比較像是一個歸屬感；渡邊的生活圈似乎只有那幾個人，直子與木月就是比較核心的。所以渡邊對直子的那些溫柔感覺起來很盲目，甚至我有種他是為木月而作的感覺。感覺渡邊比較沒有自己鮮明的形象與個性，似乎都是以身邊朋友或學長的個性來攀摩。渡邊給我的感覺很像水，放在哪裡他就會是那個樣子；但是他到底應該要在哪裡，卻似乎沒有一個答案。

至於個性相當自主且主動追愛的小綠，讓我想起了我曾認識一個女孩告訴過我她在追求「義無反顧的愛」的這一席話。小綠一直用陽光正面的態度面對陰鬱的渡邊，但我卻有一種在越黑暗的空間中越亮的光線就越容易刺痛雙眼的感覺。太過幸福會不會給人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我想答案是肯定的。一如我認識的那位女孩，後來她真的遇上了一個為她義無反顧的男孩，但她卻退縮了。

 有時你很清楚你要的是什麼，只是往往搞錯了人。在【挪威的森林】裡的愛情，每個人都有被虐的傾向；用一種被虐來證明自己在對方心中有份量，然後在言語之間被忽略後再狠狠地撕裂自己，於是渴望被療癒，被安慰，被擁抱，被進入。只因為在一個什麼都不能證明的世界裡，我們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感受到愛。

最後，有人走了有人又住了進來。森林裡的雪與岸邊的海浪覆蓋了曾有的足跡。那些沒有人知道的話語，那些只存在於兩人之間的液體，也逐漸被塵封在一個深邃未明的黑洞之中。

而那個洞口，永遠只容得下你自己一個人。

艾莫西寫在後面：
這次【挪威的森林】攝影是由大師李屏賓掌鏡。總覺得好幾段畫面都讓我想起【花樣年華】。特別是在計程車裡的一些畫面，以及那些光影下的煙霧瀰漫，都勾起我懷念【花樣年華】的心情。算是一點小小題外話。

除此之外，這次也因為工作有機會採訪到在【挪威的森林】電影中飾演渡邊的主角松山研一。並且相當榮幸能近距離作一段獨家直擊。松山研一也親筆簽了一本【挪威的森林】寫真書要贈送。雖然我不是松山研一的粉絲，不過也真是非常值得收藏的超夢幻逸品。快去看看怎麼拿吧；不然，至少看看小的掌鏡的影片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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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無論是擁護小說派還是電影派，我想也唯有BEATLES〈Norwegian Wood〉可以讓我們安靜凝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