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記憶３.０７

「友誼長存個屁，幹你娘友誼長存！」好吧，如果要我說一個我喜歡《女朋友。男朋友》的地方，那我會選這句台詞。但，請不要再繼續問我「還有呢」這種問題，因為我可能答不出來。



楊雅喆的《女朋友。男朋友》，其實我的期待很高，畢竟《囧男孩》的騙子一號跟二號到現在都沒有真正離開我心中，卡達天王的憧憬也殘留體內。於是當我得知楊雅喆要拍一個跨時代的三人愛情故事時，我真是興奮到不行。加上最初文案「再跨一步，我們會怎樣呢？」也完全正中我下懷（但最後正式海報上的我並不喜歡，真是歪理。Sorry我是專一份子）。於是在這種期待指數高漲的情緒下看了北影首映，電影開始頭五分鐘我真的以為我會喜歡；而五分鐘之後，我的期待指數逐漸隨著電影慢慢消退，甚至退到我有些不耐。



我並不喜歡《女朋友。男朋友》。電影本事講的東西我認同，但拍出來卻讓我不知所措。這是一個三個人的故事，對我來說應該是「友情參雜愛情」這樣的情感。我認為選了三個人來當主線是個好點子，因為在所有人共同的記憶中，「三」的確是個尷尬數字。在這樣數字組合中總會有一個落單，例如《盛夏光年》就是個好例子。而《女朋友。男朋友》顯然更強化這個點才是（就片名與本事看來）。從電影一開始捕捉的眼神也的確如此，主觀鏡頭總是從落單者的眼光出發去看另外兩人，於是我期待這點可以隨時間發展給我更多共鳴，只不過這個點沒多久就斷了。我這樣說可能不對，應該說「跨了幾年後」這部份就被磨掉了。但很抱歉，這個「跨了幾年後」我也感覺不出來。預告中我以為會非常Powerful的「一覺醒來，台灣就不一樣了」，在我看來也變成了「一眨眼，他們造型就變了」。時代背景在《女朋友。男朋友》問題並不大，透過音樂以及環境打造的氛圍都沒問題；但真正的窘境卻出在人身上。

三位演員的情緒、說話方式，都無法呈現歲月感。只是換個髮型，改穿西裝，帶上眼鏡留了鬍子之類的等等等，但演員演不出「摧殘」或「世故」這類成長，讓這戲成了無法說服我「時代」的主因。



而撇開時代單看愛情這條主線，一樣說服力不足。校園時期的部分我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友情與愛情，但並不強烈，或許可以用青澀來交代。不過到了大學後，鳳小岳飾演的王心仁與張孝全飾演的陳忠良忽然大躍進讓我一頭霧水。導演選了用球鞋顏色來告訴我們誰是最懂王心仁的人，但卻不願意花一點點篇幅來強化他們兩人的細部進展。導致我有種只是被告知「他就是喜歡他」，卻無法說服我「他原來那麼喜歡他」。

所以，在這樣的前提下繼續看《女朋友。男朋友》，對我來說就變成一種質疑了。



成年之後的三人更顯得單薄。省略交代的細節依然全無線索，時代一揭幕就有答案的手法更讓我不知所措。三人愛的死去活來又苦無出路的劇情在我看來也確實像自討苦吃，因為我完全無法進入這場濃烈中，所以觀影的立場就變成了旁觀者。有點像是片中的張書豪那樣，因為他的自由外放，成了《女朋友。男朋友》中的獨立份子，更可以說是格格不入。雖然我很喜歡張書豪，也喜歡他在片中的演出，但就整部電影來看卻是一種突兀。



我們會跟自己的好朋友交心，說最心底的秘密。也因為是互相了解的好朋友，所以可以省略前情提要或是細瑣繁縟直接切入重點。可是《女朋友。男朋友》中的王心仁、林美寶與陳忠良，對我來說卻像是一個不太熟識的朋友的愛情故事，因為本身就不太熟了，自然也就無法真心去聽些什麼或認同什麼，連這個人是怎樣的我都搞不清楚了就要我去看他最骨子的秘密，這種事對我來說實在是尷尬了點。或許只能說楊雅喆花了很多篇幅與力氣來講這三人間的愛恨糾葛，但卻忘了在劇情中鋪陳最基本的前提，請先讓他們成為我的朋友。

不熟的朋友的心事，誰真的會當一回事？不過就是聽聽就算。

   

艾莫西寫在後面：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女朋友。男朋友》，不過片中還是有幾個小地方我是欣賞的。第一點當然是電影前五分鐘還在高中的那些畫面與劇情令我愛不釋手；第二則是我非常喜歡的詩人羅毓嘉的詩也被放入了電影中，羅毓嘉的文字著實幫電影加了好多分！至於張孝全能拿下北影影帝，我想光衝著他的這句台詞，「友誼長存個屁，幹你娘友誼長存」就值得拿獎。「友誼長存個屁，幹你娘友誼長存」。確實，生命中有多少友誼長存的話語消散在這城市。那些女朋友或男朋友，或來不及成為的朋友，又或者一切都只是不熟的朋友呢？

或許終歸都是原來如此。



羅毓嘉〈繼續合唱〉　
　　如果我們是浪向沙灘起跑
　　眼淚一樣都從海水裡來
　　只是在不同時間抵達同一座海岸
　　潮汐的起落
　　會不會激起同樣的浪花

　　如果我們是花，長在同一棵樹上
　　只是在不同季節盛開
　　會散發出一樣的香氣嗎
　　親吻是一件事
　　併肩走過花氣薰人的原野是一件事

　　遠方的竹林也偷偷抽長了
　　我們知道雨過天晴是一件事
　　彩虹是另一件事
　　即將走過的樹影底下
　　為你傾倒是一件事新芽是另一件事

　　所以當我們面向夜晚
　　所以當我們面向礁岩的海岸
　　地球旋轉是一件事流星是一件事
　　海浪都在前進著吧
　　讓我們繼續下去

　　回家的路上螢火明滅
　　總是有些偉大的理由吧
　　總是有些音樂即將從這裡誕生吧
　　夢是一件事，鬥爭是一件事
　　讓我們繼續下去

原文出處於羅毓嘉部落格－《偽博物誌》

延伸閱讀：
【影涉人生2008】一個不用說再見的異次元存在於：《囧男孩》（Orz Boyz）
【影涉人生2006】無以明狀的青春故事：《盛夏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