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記憶３.０７

 

「每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想找到答案，然後去更遠的地方。」這是《南方小羊牧場》給南陽街下的定義。對於高中在那補過兩年沈赫哲，大學四年在大亞百貨上的誠品書店打工的我而言，《南方小羊牧場》喚起了一個給南陽街浪漫的存在可能。而最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相信了這個可能性。




南陽街是青春，是夢想，是追逐。只要你當過學生，你就會知道這個地方的必然性。但這個必然卻是過客性質，因為那裡只是一個過程，沒有人是會永遠待在南陽街，來這裡的人都是為了下一站。我覺得《南方小羊牧場》最了不起的地方就在於此，它抓到了南陽街的這個特質。於是因應著這個主軸，每種片段故事都在這微微發酵，用最輕巧的方式。畢竟那些厚重的單字片語數字文法化學元素等都壓在書包中，差點把我們的青春壓到喘不過氣。所幸還有一個能讓我們在一張張考卷中稍稍飛翔，關於那個我們似懂非懂的所謂名為愛情的東西。

《南方小羊牧場》裡的柯震東，一覺醒來失去了女朋友，女友留下一只字跡，「我去補習了。」從此音訊全無。一如我們記憶中那些青春的消失，如此毫無原因也沒有更多交代。我們在成長中學會最多的就是對於空白的消化。並行在那些從課本或補習班教的公式中換算解答的日子，成了在無數晝夜來去中突如其來的消逝，無法演算模擬的任其發生。



《南方小羊牧場》透過遺失愛情的大野狼柯震東與數到一百就必須離開的小綿羊簡嫚書帶出了我的這些記憶。我喜歡電影中安排他們透過在考卷上畫畫而相識的橋段。大抵是像我這種年齡的傢伙，多少都經歷過交筆友與玩小天使遊戲的過程。在那樣百般無聊的課本或怎麼也解不開的試卷習題中如甘霖般的溫暖慰藉，或許字跡或許呼應或許一個笑容。只因青春啊青春是多麼需要被懂得與理解，那怕一點點點都好。

於是我在柯震東第一次在考卷畫上大野狼給小綿羊時感受到了第一道南陽街的光芒。無所謂愛不愛情，只感動在終於有所回應。

有時候，很多單向的寂寞，都只是在等待一個轉身的可能。



《南方小羊牧場》將一個幾乎淡如水的平凡日常，透過小心輕放的角度，悄悄地在我們的共同記憶中發酵。關於那些消失與尋找，關於那些來不及兌現的承諾，關於那些不知道為什麼的事件，亦步亦趨的跟著我們前進。直到有些找尋從必然變成偶然，有些喜好從全然變成漠然才知道時間存在的意義是在於給我們每個階段都不同的答案。一如紙飛機在天空飛翔的過程般，當它墬地時也終將明白自己曾飛行的存在。

 

南陽街是過客，走進南陽街的人又何嘗不是？

然而《南方小羊牧場》並不是告訴我們這些必然的分離是何等哀傷，反倒是以一種倒數與接受的態度來看到這些分開，以及分開之後那些任誰也帶不走的東西，例如某個只屬於兩個人的秘密，一個考前衝刺班共用的置物櫃，一段想拼命找回什麼的曾經，與一場因誰而起的風或微笑。這些都在記憶裡，與我們一起前進就算他們都變成了曾經。



「每個來到這裡的人都想找到答案，然後去更遠的地方。我不知道我想去哪裡，我只知道我想跟她在一起。」謝謝《南方小羊牧場》，翻起了一頁我泛黃的青春記憶在尚未全然無法辨識的斑駁中，還有那麼一點點餘溫的美好。

log1=0，這是妳教會我的。
至今我仍記得。



艾莫西寫在後面：
該怎麼說《南方小羊牧場》這部電影？我想如果你也有過南陽街的回憶的話或許會深深愛上這電影中的每個片段。《南方小羊牧場》像是短篇寓言，來去的角色都沒有太多背景交代，卻讓這樣的關係更為單純且讓人服氣。有趣的是雖然男主角是柯震東，不過整部電影卻讓阿東像是一個串場的引言人，但柯震東著實有著討喜的觀眾緣，所以讓他不用有太多深刻戲份也讓人心曠神怡；反倒是只出現一下下的張書豪，意外延續了《那年，雨不停國》中與簡嫚書的默契，成為我最愛的一個場景。



我喜愛那個置物櫃的故事。

CALL機的傳情密碼，無聊的課本塗鴉，電話推銷招攬來試聽的學生送Pantel飛龍中性筆，邱媽媽炒飯亞蘭德倫便當店，沈赫哲殷非凡陳立郭洋。《南方小羊牧場》如果有讓真正的補習班名師出現在電影中我可能會更開心，如果讓炒飯男說出我媽媽姓邱我會更拍案叫絕！不過其實也已經夠了，85分鐘的電影已經讓我記憶翻箱倒櫃了，然後好像有一些殘餘的青春跑了出來。

還好沒有過期，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