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涉人生】世界有時候孤單的很需要另一個同類：《肌膚之侵》（Under the Skin） @ 書寫記憶３.０７

Under the Skin_中文海報_完稿

文/艾莫西

有些電影，看完會想尋求解釋，有些則不。顯然對我來說，《肌膚之侵》屬於後者。

我不覺得《肌膚之侵》是一部需要喧喧鬧鬧的電影，相對而言，它應該是屬於安靜低調且小心翼翼的。過多的解釋會讓你離這部電影更遠。這聽起來的確有點故弄玄虛，但對應電影的第一人稱，這個由史嘉蕾喬韓森主演的外星人來看，我們又能懂些什麼。何必硬去合理化電影裡的行為或目的？電影從第一幕就告訴你這不是一個視地球為唯一背景的作品，地球之外還有星球，宇宙以外還有宇宙，黑暗中你我能分辨的東西著實不多，一切卻又以眼球作收。透過(當今地球)暫時無法理解的語言穿插，《肌膚之侵》在電影一開始的破題我個人非常喜愛，用含蓄且暗喻的手法表達了這不是一部以地球為絕對位置的電影，而是相對的作品。我們能看見這件事是光的折射，但看見與真相其實沒有完全直接的關聯，這在電影開場的那些黑白交錯畫面下完整傳達，說穿了眼睛充其量只是一種讓「地球人」能因為合理而安心的一種存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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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宇宙那麼大，於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我們可以毫無任何包袱進入這個導演說了算的世界。

由性感女神史嘉蕾喬韓森主演的科幻奇異電影《肌膚之侵》。史嘉蕾喬韓森詮釋從異星來到地球意圖不明的美豔外星人，披上了人類的外皮後開始在地球執行任務，電影沒有過多台詞交代來龍去脈，我們(地球人)只是隱隱約約似懂非懂的自行腦補了些可能，但隨著電影你才會慢慢發現那些原因其實也不太重要。簡言之史嘉蕾喬韓森的任務就是開著大卡車沿路尋找單身男子，然後很快地她學會了勾搭地球男人的方法，這似乎是地球女人外貌與生俱來的本事。當然，還加上了勾引伎倆與挑逗技巧；原來在地球上，每個人體內的慾望就是上勾的關鍵之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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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膚之侵》透過科幻與外星人的角度來詮釋慾望這件事，顯然每個宇宙生物都無法承擔孤獨無論在一起的目的究竟為何，史嘉蕾喬韓森飾演的外星人尤其有趣。電影並沒有讓我們清楚知道她開著卡車獵捕男子的真正目的，但卻巧妙地透過隱藏攝影的方式來讓我們看見人與人從陌生到接觸的過程，或許可以說突破皮囊之下如何展開關於心的對話。儘管我們並不知道誰安的是什麼心，但終究慾望的起因除了真實的佔有之外，也是某種期待自己不會是一個人的具體行動。

電影的最初，史嘉蕾喬韓森是披著地球女人外皮的外星生物(性別不明)；接下來是它學習「假裝」當一個地球女人的過程，起初假裝地球人是為了任務；不過，在一場意外在鏡子看見自己的畫面裡，外星生物似乎愛上了自己的外皮，它愛上了「她」；而在一次次與地球男人交談過程中，它彷彿也被觸碰到超越外皮與任務之下的「溫度」。我想用溫度二字可能會比較貼近，我們就當這個外星生物擁有高度的AI進化，它很快地學會了與地球人溝通的方式，學會了成為一個地球女人勾引男人的方法，也學會各種人類的情感，例如沒有人想要自己孤獨一人這件事，害怕自己與別人不一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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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肌膚之侵》電影的後段，我們看見的是一個試著學習成為人的外星生物詮釋電影，它展現了「初身為人」的某種善良與可愛，它試圖讓自己被男人呵護保護著，又或是試圖幫助其他的地球人。我想它感覺到的溫度也讓它同時理解了「活」這個字，雖然我們無從得知她是從哪個點啟動了這一連串完整的模擬過程，我們甚至無法分辨這到底屬於是它的進化或退化。雖然我個人比較傾向後者。

電影除了用外星生物來反思何以為人的證明外，顯然整個宇宙都不會造成隔閡的仍是孤獨這件事。看起來跟別人一樣總是比較安全，這是生命的群體效應。電影先從單人出發，再擴張到人類。進而再從生命類型的二元回到最基本的情感。電影有趣的地方在於中後段出現的象人，我認為這是讓史嘉蕾喬韓森這個外星生物忽然感覺到自己有同伴的一個影響關鍵，因為他不一樣。又或者說是他的外表不一樣。象人彷彿是電影中的第二面鏡子，反射出藏在皮囊之下的真實。於是那些卡車上的詰問與肢體碰觸，也舖陳了後續的發展。

遺憾的卻是看起來像並不等於就是一樣的。
至少地球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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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嘉蕾喬韓森幻想的美好來自這張皮，最終為它召來殺機的也是這張皮。地球上的人類只能用視覺判斷，至少這張外皮還能掩蓋骨子裡那些不堪的慾求或與生俱來。在《肌膚之侵》採用外星人的第一人稱來傳達何謂孤獨的個體與如何學習成為同類的過程中，我們還是敗給了血淋淋的真實。那些明明就不一樣的卻又看似相近的，遺憾的卻是這一切的趨近於與近似於永遠都無法化整為零，不一樣的終究是永遠不同，而一樣的卻也未能完全一樣。趨近永遠都是一種微形的無限大。一切只是單位問題。

或許所有的生命唯一相同的時刻只發生在它消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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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肌膚之侵》是一部外星人的地球公路電影。而這個外星人選擇獵捕那些沒有家累且人際疏離的男子到底有何目的我其實也不太清楚。不過看在眼裡的(先假設眼睛還有可信度)，是更多的冷眼旁觀或視若無睹。我不禁想起倪匡在1981年出版的小說《眼睛》中曾寫到的故事內容，當衛斯理試圖捕捉侵入地球的外星人他赫然發現一件事，外星人居然不是頭大身體小的形體，外星人居然是個圓球體且中黑外白，就跟人類的眼球一模一樣。於是我們再也無法分辨誰是人類誰是外星人了。國中當年看完《眼睛》這部小說真是嚇死我，也讓我從此對外星人的形體想像超展開。

看完《肌膚之侵》後，我想所有人都該看看倪匡。

倪匡_眼睛

【艾莫西寫在後面】

《肌膚之侵》儘管許多焦點都放在史嘉蕾喬韓森全裸演出這個點上，不過不得不說，史嘉蕾喬韓森在整部電影裡真的演得很好，她木訥呆滯甚至有點慢半拍又詭異的行為完全說服了我她不是一個地球人而是一個外星生物這件事。甚至有許多人認為她的裸體並不美有點鬆，我想這意外符合了她「披著外皮」的設定。我很喜歡她在《肌膚之侵》內的演出，卡車裡的笑容與問句，我想身為孤單的現代人大概沒有人可能夠抵擋。想想就又忍不住感到害怕起來，地球人怕孤獨這件弱點是不是已經被想入侵的外星人發現了該怎麼辦才好呢？

以下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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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想說的是，這次《肌膚之侵》搭上了Tizzy Bac惠婷的單飛主打〈時間的孤島〉，著實覺得電影與歌詞很搭，「我的眼角/定下了孤獨的錨/在愛的世界裡我學會苦笑」。孤獨這件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當我們找不到同類的時候；或者是，當我們發現對方再也不是同類的時候。

這種時候，或許我們也會想穿上同類的外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