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莫西隨筆記憶_擱著


我一直以為休息,我想作的事情會更多。但結果我用了很大量的時間,放空。而且是在規律工作的日子中,不允許自己的那種空。例如多數時間賴在床上,滑手機或看書,沖一杯咖啡後把它喝完,然後把杯子放著彼此互相對望。或許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頹廢喪志,但忽然又念頭一轉,為什麼不行呢?於是就這樣擱著了,杯子與日子都是。

我一直以為努力就可以與某些人或事靠得更近,但往往發現大部分急往直前的拉近會在某種臨界點上猛然急煞,彷彿隔著一道很厚的玻璃,彼此看的清楚卻無法再更近。在放空的日子用不曾花費的時間認真思考過後覺得,大概也跟自己有關。恐怕有時也想這樣擱著吧,怕再更加接近之後會無法承擔。

我想這跟責任或甚麼個性還是星座之類的都無關,只是毎個人或每件事物本身就有一定的範圍了,類似所謂的安全距離。有時候有些場域或情節,會忽然把這樣的隔閡消弭,在那樣的共同當下,我們會感覺到安全或溫暖,可又隨著各自的心事退回某處。我發現我喜歡用一種距離看著自己喜愛的東西或風景,就好像看演唱會時再怎麼喜歡的歌手也寧願站在比較遠的位置,或許希望可以看見整個舞台效果,希望自己能一覽無遺,彷彿靠的越近就看不清,這是甚麼奇怪的邏輯是何時長在我腦海裡的,也想不起來了,但就是如此深信不疑。

人與人之間,我寧願相信默契。
就好像在人海中我們可以一眼看見某個人的那種感覺。
這跟愛未必有關,偏向一種神秘頻率。

找到所愛的人不容易,但找到有默契的人更是難上加難。前一陣子我收到一封Mail,是一個看我部落格的朋友寫給我的,她寫了關於看我某篇電影觀後感的心得,並與我分享她的看法。最後她寫道,她是一個喜歡寫信的人,會到處亂寄信給想寄的人,一切靠直覺,她覺得自己是個怪人,說或許我也會這樣覺得她吧。我一直想回信給她,但擱著擱著就到現在。我想她大概也不意外,因為我到後來很少回部落格的留言,這實在相當違背經營的準則,但我不知從何時開始覺得,我不是在經營部落格,而只是在一個我知道能怎樣陳述自己的地方,寫下我能夠好好表達的文字。語言的時間總太短,外在的環境又太具影響性,彷彿在安靜的咖啡廳就要談心,在吵雜的居酒屋就要大聲嚷嚷。真正想說的大多找不到適合的環境,卻又不能放棄語言,於是經常言不及義。一旦我們真的想說點什麼時,往往經常性的感到挫敗。

於是我總放在心裡;或是像這樣難得的放空,把這些感覺從心裡拿出來,用文字讓她們重見天日。

誰看都無妨,其實真的是這樣的。默契不一定是來自於明白,默契最大的契合大多來自對方也同樣不明白。不明白某些情緒或心情,不明白是否與水星逆行真有關,不明白星座血型到底跟我們有多少連結;但也不想追根究柢,就這樣擱著,沒有壓迫,總會慢慢和緩。

擱著,可能比試圖表達些什麼更真誠。雖然得挺過很多想明白的日子,得熬過更多期盼你說出點什麼的關懷。這些有時無法擱著,便成了勉為其難。

還不如就擱著吧。

在日子與杯子一起對望的時間裡明白,擱著,或許才是種最體貼的默契。
這樣的放空,也算不虛度了。



最後想把這首Chet Baker的〈Blue Room〉送給願意讓我擱著的人,謝謝你們。
也送給寫信給我的朋友,你是怪人沒關係,因為好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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