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記憶３.０７

文/艾莫西

看電影前，在網路上看到有人批評了電影裡的用詞或歌曲。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的原因到跟這些風評無關，單純自己對黑道大哥的可愛愛情故事提不起勁。拖了快一個月被室友懇求進戲院看看，原沒抱任何期待，但看完後獲得的娛樂性比我以為的高出非常多！很多台詞跟畫面真的讓我笑出聲。電影裡有很多周星馳作品的共感，耳濡目染的影響頗能見。

「不要帶她去有奇怪椅子的地方，要帶她去有氣質的地方？」
「誠品信義六樓。」

無厘頭很少會出現在台灣電影裡。因為台灣的喜劇往往不夠鬧。儘管《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並不是一部鬧劇，但它確實有鬧的成分。很多台詞都有話外音，登不上檯面但也有其後座力。把「誠品信義六樓」說出來我真的笑死，而柯震東大喊「我不是王大陸」也是大爆笑。不過電影還是有扎實劇情，女主角小芬鍾愛的棒球員鄭旭翔從一開始就存在，棒球這條線巧妙地串起了整部電影。而所有熱愛過中職的六七年級生，鐵定都曾在當年黑道介入職棒的事件中徹底夢碎。九把刀把這樣的記憶放進了電影，讓兩個真實世界的敵對有了種和解。即使這只是部電影。

「你為什麼要當好人？你難道忘了我們做壞人就是因為當好人不快樂嗎？」



《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最好的劇情依然是兄弟情的支線。九把刀生涯至今執導過四部電影，每每看他電影被打動的往往不是愛情戲，而是兄弟情。第四部作品《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中以春風飾演的阿泰老大為首，左右手的長腳仔（柯震東 飾）、魚仔（蔡昌憲 飾）、Bryan(應朗丰 飾)，片中四人的互動很難不聯想起那些年，但也因此稍弱了「黑道」感。反倒是飾演反派的夏騰宏與客串香港幫派大佬的Duncan周群達，還有郭子乾、宏都拉斯、苗可麗等配角撐起了亡命殺戮支線。

而片中最好，也是真正主線的劇情莫過於鄭旭翔（禾浩辰 飾）的安排。洗頭妹小芬（宋芸樺 飾）一直不離手的棒球轉播，屋內牆上的海報等，都是為了帶出阿泰走入黑道的前傳。片中從黑道進球場被眾人唾棄，再轉到小芬鍾愛的棒球員其實是阿泰有私交的學弟，他們為小芬安排的私人派對驚喜卻被曲解成「黑道勾結職棒」。其實阿泰與小芬只是擬人，他們真正代表的正是「黑道」與「棒球」。一場不該勾搭上的愛情，彼此都不該成為彼此的依靠。分手那場戲乾淨利落，小芬清楚黑道就是不走正道就能達到目的，同時也幻滅了她對鄭旭翔場上乾淨帥氣的樣貌。種種曲解讓他們分開。而鄭旭翔提及的高校時期回憶，對我而言才是《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真正的故事所在。這段不到二十分鐘的回憶戲拍得很好。關於小芬剛認識阿泰時問道的「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老大就是要第一個衝出去的啊！」都在這段劇情中獲得了解答。



「泰哥你殺過人嗎？」
「這禮拜還沒有。」

對我來說，《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確實是娛樂片，娛樂的定義就是順順地看不會不耐煩，情緒有哭有笑但劇情連貫就達標。看《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一直想起周星馳的《功夫》，小芬一家人份外有感，根本是豬龍城寨的翻版，但這並不影響劇情。《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片中的配角各個出色，飾演小芬爸爸的屈中恆，第一次出現就跟春風撞髮型真的笑到我肚子痛（超愛這種無厘梗）。餐桌上各種神轉折的眼神，飾演媽媽的鍾欣凌與曾演出《天橋上的魔術師》的阿蓋羅謙紹，更將這類誇張喜劇的刻板角色精準演繹。這一家人的互動會一直令我回想起那些港片裡的家庭。直球笑點連發！

不過，拼貼太多類型的《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也造成劇情上的火力難以延續。

片中最尬的就是每次出現片名的時候。每次只要有人唸出「請問哪裡需要加強」我就會渾身不舒服。因為這個片名用洗頭小妹為主視覺上字確實滿有趣的也琅琅上口，但放在片中硬要成為台詞就有點刻意。尤其是分手那場更是超出戲。成了我覺得整部電影最敗筆之處。



關於片中的用字與話題，我個人反倒沒太大感覺。電影是娛樂，娛樂本來就有分類，開開性方面的笑話，SIZE大小射程遠近時間長短，這些都是多數男生離不開的話題。不同年紀通常也只是換個說法。好萊塢也有很多以性為主題的娛樂片，個人覺得聊這類的話題也無傷大雅，更何況九把刀的作品就是這種調調。看九把刀電影時男性角色的刻畫都非常有帶入感，就是你知道每個男生都有過阿魯巴的那種帶入。但女性角色反倒就有些刻板，感覺女性角色在九把刀的電影中比較偏向男生幻想出來的女生反應。我覺得這可能就是成也九把刀敗也九把刀的原因。

用我自己的話說話就是一種任性。而那種任性跟幼稚居然能傳遞在每部執導電影的裡與外，我想這就是九把刀作品的恆之吧。



電影真的不用每部都要說道理，不用每件事都要解釋，不用每次都帶著社會正義的視角出發。我不是說不需要這樣的電影，而是除了這樣的電影之外，人們依然需要「真正的娛樂」。以前大量製造無厘頭的香港已不再，好萊塢的笑點有時也有文化隔閡。真正能讓台灣人笑出來的還是只有台灣電影（想想信義誠品六樓這句台詞梗外國人應該聽不懂）。

儘管《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並非打著喜劇，但觀影過程中我也確實笑出聲了蠻多次（也有哭一下）。電影劇情既草根又刻板，搭配男孩熱血甲子園與黑幫兄弟情其實屁到不行，但依然能帶著我回顧青春。從周星馳到日系漫畫的成長相伴，將這些元素放入了《請問，還有哪裡需要加強》，呈現出了九把刀的某種真實。無須討好也不想討好就是九把刀，有人不喜歡也是意料之中。



不要把娛樂扣上那麼大的帽子，娛樂不該如此厚重，因為那會壓垮真正的娛樂。建構在雅俗共賞，我也期待台灣有自己的《美國派》、《珍愛硬起來》,或《低俗喜劇》。

話說這幾年台灣電影的議題都有些雷同，喜劇也很難從頭笑到尾。每次進戲院感覺都要先準播好精氣神才能進場，完全不像去放鬆的。這大概是為何我現在很少進戲院的原因，畢竟中年人放假真的只想耍耍廢，聽道理跟看社會亂象其實很累人，進戲院也不想每次都哭哭啼啼，撇除這些類型我大概只能看看動畫片或網路迷因吧（最近好愛看網路上的貓短片）。